去年的牛头角迷你仓大火,夺去两名消防员性命;及至数天前,葵涌再有一场劏房火警,使三名年轻人身葬火海。的确,香港私人及公共空间低於国际平均水平是不争的事实,但当在工厦寻找新的空间资源时,安全系数是不能与「活化」进行任何的妥协,当局实应正视相关的违规行为。
加强抽查潜在危楼
上世纪六十年代,香港制造业急速发展,各个工业型的新市镇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也造就多个工业大厦林立的社区。及至九十年代,制造业逐渐北移,大部分工厦单位均被丢空,开始面对转型的问题。事实上,当局早於多年前已开始着手重建工业大厦,部分原制造业的土地改划为商业地皮。「起动九龙东」亦是当中一个规模较大的项目,计划将过去观塘、牛头角及九龙湾一带的工业建筑,分批重建以增加商业办公室的供应量,并使现有的核心都会区得以沿维港两岸方向扩展。
虽然如此,现时全港仍约有一千四百多幢的工厦,提供超过二千多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约等於一百四十多个维园大小。有见及此,政府於一○年推行活化工厦政策,容许业主以优惠或免补地价的形式改变土地用途。如是者,大批工厦业主与发展商联手,将工厦「活化」成美轮美奂的商业写字楼,部分成功例子的装潢更可媲美中环甲级商厦。可想而知,「活化」后工厦摇身一变成为名副其实的「商厦」,其后所面对的必然是暴涨的租金。单看九龙区的工厦,活化政策前后五年的平均租值,已由每月每平方尺十元上升至十六元,升幅超过一半。
实际上,政府当年提出「活化」工厦,是希望在释放土地空间资源的同时,为艺术团体找到合适土壤任其发展。艺术和文化氛围的形成需要极大空间成就,而香港龌龊的公共空间局限着艺术人士发展,使工厦也许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事实上,全球许多废置的工业用地,都有演变成艺术文化集散地的经验,如北京的「798艺术区」,即是当年国营无线电设备生产基地。也许,正正是工业用地拥有庞大空间,使到文创爱好者乐於工作其中,形成得天独厚的文化气息。
然而,香港活化工厦的政策渐渐成为地产的发展项目,业主无限制的加租,令一批又一批文创工作者迁入后又搬出。租客翻了几番后,不但「档次」提高,连带租金承受力也相应增加,但终究没有让艺术文化在香港工业大厦开花结果,实在令人惋惜。
撇开租金及艺术发展成败的问题,令人更为关注的却是工厦本身安全。於旧式工业大厦内,法例并无要求装设酒精式热感洒水系统,只需配备基础灭火筒及消防喉辘,零星小火尚可应付,但当遇上三级以上的火警时,便告一发不可收拾。另外,现时工厦违规情况并不罕见,有人公然改装成住宅单位,又或非法划成多个出租「劏房」,地政部门根本无从得知。去年牛头角及今次葵涌的夺命火灾,内里的格局均是异常复杂,不但「九曲十三弯」,更有多个大门被多重锁上,严重影响救援的进度,直接造成更多的人命及财物损失。就此,当局不得不对工厦实施更有效的规管,必须对潜在危机的楼宇加强抽查,将人身安全视为最优先考虑。
租用单位为势所迫
不过,归根结柢,市民租用工厦单位无非是为势所迫,当局应是责无旁贷地找寻更多适合空间,让艺团及文化工作者得以追寻他们的梦想。数月前部门对 Hidden Agenda乐队的消防巡查是必须,亦是合法之举,但最终却引起市民对工厦政策更多的质疑。看来,以发展局出身「好打得」的特首林郑,还需多下苦功正视相关议题,勿让年轻人的追梦之地变成都市中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