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八年的华尔街金融风暴已经从脑海中消失褪色,作为相当有效的量化宽松和零利率货币政策拯救了世界金融的崩溃和经济的萧条,但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一场世界性的金融经济危机却静悄悄的在欧美国家蜕变成一场难以逆转的政治危机。全球化使欧美国家太过迅速的丢失了它们的工业,以致许多传统的繁华工业小城现在是一片荒凉,人烟稀少。宽松的货币政策更把财富从普罗老百姓的血汗钱挪移到极少数的族群口袋,以致就是在欧洲大陆的德法,贫富差距也拉到一个难以承受的临界点。
冰厚一尺非一日之寒。以法国来说,为社会一般老百姓和劳工阶层说话的是左倾的工会,在政治上是左倾路线的政党的社会党和法国共产党。二战后曾经盛极一时的法共已经差不多以法国政坛销声匿迹,依附於社会党才勉强在国会保持可怜的几个席位。但刚举行的总统大选首轮投票中,社会党的候选人只获得百分之六的投票率,名列第五,真是全党震惊陷入崩溃。其实法国有一半的老百姓每月只拿到最低工资,不到一千三百欧元,多年来失业率高企在百分之十。如果剔除了价值观等因素,领导左翼联盟的社会党理应不难在选举中获得至少接近一半的投票支持。在上星期首轮总统大选的投票中,有一半的工人阶层却投票给极右民粹的马琳勒庞(Marine Le Pen),也有不少投了极左民粹的梅朗雄(Jean-Luc Mélanchon),而前者更晋级成为二位终极对决的总统候选人。如果稍微留意极右民粹马琳勒庞在第一轮得票排第一或那处领先,就会发现法国东北部地区和它的传统工业小城镇。社会党在执政中消磨了原来支持它的民众信心,它昔日的票源现在正流向被冠以民粹这个名字不雅的社会基层老百姓。
法国政坛正从二战后左右之分蜕变成今天的建制和民粹之分,蜕变成大城市和十厂九空的小城镇之分,蜕变成以一部分从全球化中看到进步和给全球化淘汰的失业劳工之分。尤其是华尔街金融风暴以后,前五年右翼联盟的共和党执政,后五年是左翼联盟的社会党执政,施政乏善可陈,改革缩头缩脑。怎怪基层的票源枯竭都跑到民粹浪潮中去了呢?其实极右民粹和极左民粹依然属於为反对而反对信口开河,所提倡的施政方针互相矛盾。尤其是极右民粹要退出欧盟和欧元,必导致法国经济面对即时崩溃的风险。但对於每天都需要为生活奔波的基层,已经对传统左右建制不存任何幻想。反正对建制失去了信心,对於经济知识连经济学家也争吵不休,先用手中的一票赶走熟口熟面的政客再说!
传统的两大政党社会党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都没有晋级决赛,法国政治正迈进新纪元。据民调,代表新生精英的马克龙(Emmanuel Macron) 以60%领先极右民粹马琳勒庞的40%。金融市场已经作出正面反应。就算民粹这颗炸弹这次不会爆炸,如果马克龙上台后依然梦醉人生,五年后总会爆炸的更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