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林日彦曾经写过一篇〈一个住劏房的金融人故事〉,当时可能有读者认为那故事太过夸张,但那是千正万确的故事。政府早前公布香港的劏房数据,睇完个数据,大家明白为何愈来愈多香港人其实在慢慢流向「低端人口」的命运。
统计处日前公布了最新的全港劏房数据,根据2016年中期人口统计结果,估计目前全港约有近21万人栖身於9.27万个劏房之内,这是统计处自有针对劏房调查以来的最高纪录。香港劏房数目愈来愈多,这绝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当私楼楼价愈来愈癫、公屋条队愈来愈长、劏房数目及劏房租金也只会愈来愈高,只有劏房居住的面积却是愈来愈细。
当大家以为劏房只是基层住屋的问题,那便大错特错了,因为政府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在近21万名劏房户中,约11万人为工作人口,当中逾5000人属於经理及行政级人员和专业人员的组别,比重约为4.5%,余下较大比例是从事服务工作及销售行业,约占36.5%;再其次是非技术工人,占整体26.6%。此外,约有三成劏房居民是25岁以下的青年人。
很多人一直以为劏房只是基层人士的栖息处,那5000名属於经理及行政人员和专业人员级别的数据都在告诉大家,劏房早已经不再只是基层人士的栖息处。
在香港的专业人士、经理级别及行政人员,原来只要不加入炒风,以为只靠昔日学习的专业知识而令自己生活美好时,对不起,大家的加薪幅度永远也追不上通胀,尤其是近10年在楼价完全被疯狂炒高之下所引发的连锁高通胀效应,供楼、房租、店租通通高企,於是衣食住行样样都加,除了人工不太加。
畸形房屋政策难逃困局
上述这些数据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特区政府的整个房屋政策及规划是无能、是错误,甚至是全面倾斜地产商及囤积大量物业的富豪。
绝大部分的普通香港打工仔一直是被这些早已囤积资产的富豪,揿住来抢,但是香港人却看不见政府有任何意图去拨乱反正,正视房屋这个生活必需品的严重问题。
看着香港房屋市场的畸形政策,从而引发香港人一种非常独有的生活面貌,林日彦有种感觉像重返以前奴隶制的年代,大量地主和帝王在关系良好之下而囤积土地,其他平民百姓,无权无势,结果就如同奴隶般,一世帮大地主打工做牛做马得个做字。
讲番两年前写那篇〈一个住劏房的金融人故事〉的年轻中环人,捱过几年劏房日子,相信金融圈内「鱼不过塘不肥」的黄金定律,转过两、三份工,升过职,也成家立室,离开了劏房,组织了自己的小家庭。
一刻的困局,的确打不死香港人,因为我们由细到大已被训练成刻苦耐劳。不过,这不等於香港人就要习惯及接受这种荒谬的社会现象,请政府高官拿出良心来面对香港700多万人口的长远房屋政策及居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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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住劏房的金融人故事
林日彦
2016年6月14日
「Ben,大学毕业两年,没有父荫,不能成功靠父干,但凭着个人努力,终於实现梦想,跻身金融圈内,虽然未能跻身大摩金人等大型美资投行,但总算找到一家中型规模券商公司当个证券研究部助理 Research Associate(RA),位处证券研究部食物链中最低层的一级。
Ben决心由低做起,誓要创一番事业,每天早上8时已坐在办公室开始工作,下班时间?不定!日做14小时是基本,月入不足2万元,家住天水围,为了缩短交通时间,争取较多睡眠,於是在湾仔租住一个百尺不到的劏房,月租盛惠6500大元,最爱开玩笑说:『两个workstations加起来,面积大过自己正在租住的劏房!』一日三餐靠快餐店解决,不过都唔平,太子大厦Canteen一个海南鸡饭午餐也要70元,偶然相约同事外出午餐,social一番,位位夹钱150大元冇走鸡。Ben是孝顺仔一名,每月畀足家用,七除八扣,所余无几。」
大家别以为林日彦在哗众取宠,这是真人真事,不过故事主人翁的名字是化名。外人以为中环金融圈内人人赚到笑,又如何能相信有金融人住劏房的残酷现实,每到月底便加入月光一族的行列!
大学生人工比七十年代低
同样从事证券研究的Candice告诉我,Ben 的故事不是个别例子,欧美大行一个RA的月薪可以由2万至5万元不等,至於一些规模相对较小的证券公司,很多不过2万元,虽然已比很多毕业两年的同学仔平均薪酬为高,但开支亦不低,而这行业近年的基本薪酬早已停顿甚至在下降中(尤其当计及花红部分)。我们都希望Ben能够力争上游,出人头地,但上游机会,真的不再像10年前般容易。
林日彦想起早前立法会一份「人力调整为香港带来的挑战」《研究简报》显示,过去30年的薪酬趋势完全反映年轻一代不但未能上流,随时是在逆流而行。该研究显示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的大学毕业生,25岁至29岁间的入息中位数,如以2013年固定价格计算为18684元,七十年代初期出生的毕业生则升至19157元。不过,於七十年代中期出生的大学生已开始不再如过去般吃香,於同一年龄组别的收入中位数已下跌至16722元。至八十年代中期出生的大学毕业生,更进一步下降至14770元。亦即八十后大学生比七十后初期的大学生,人工少了4387元!
Ben的故事只是一个社会缩影,再加上述数据,原来香港人的生活质素在每况愈下,薪酬与现今社会的物价、楼价及通胀早已成反比。衣食住行通通加,惟有人工在通缩。
香港经济早已过了高速增长期,甚至忧虑是L形横行,上流机会收窄,当社会上一些成功人士把年轻一代标签为「废青」的同时,也请想想他们身处的环境和97回归之前的歌舞升平,其实是两个世界。互相标签,无助解决社会问题,但愿有能之士能带领香港走出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