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世界上最專制的莫過於老天爺。今年天氣之反常,出乎最保守的預測。沒有一滴雨水的乾燥夏天,到了九月初仍豔陽普照,對於鄰居莫裏斯和瑪婷依然說不知道今年葡萄是否豐收真有點感到意外。
“葡萄沒有送到釀酒合作社,我都不敢說今年是否豐收。”這就是莫裏斯的農民本色,腳踏實地實事求是。
也可能是我這種人經常過份樂觀總覺得凡事人定勝天,今年的葡萄收成可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就在開始摘葡萄的那天,傾盤大雨,一下就是連綿不斷的一個星期。
“瑪婷家對面的三公頃葡萄園原本是屬於羅納河谷法定產區紅酒,合作社的釀酒師剛來過,說有不少的西拉(Syrah)都開始發黴了,把葡萄的等級降到地方酒(Vinde Pays),可說是損失慘重。”看莫裏斯說話的神情,就有點為瑪婷喊冤。
不光是中國,法國也是個到處見到政府行政幹預的中央集權國家。從政府行政的劃分,羅納河谷紅酒就有法定產區紅酒(AOC, Appellation d'Origine Controlée),地方酒(Vin de pays)和餐酒(Vin de Table)。以最高等級的法定產區紅酒來說, 及更細的分為頂級酒(Grand Cru或Cru)可以在標籤上用村名或一個小區域的名字,比如教皇新堡(Châteauneuf du Pape)就是用村名的頂級酒。下面有羅納河谷村酒(Côtes du Rhone Village),經常書寫村名,最低級只用羅納河谷紅酒。一般來說,紅酒等級越高,每公頃的法定產量越低。比如說教皇新堡的產量一公頃不超過三千五百公升紅酒。地方酒一公頃的產量可達八千五百公升,羅納河谷法定產區的每公頃產量不可超五千公升。瑪婷的三公頃葡萄園給合作社從法定產區紅酒降級到地方酒,是價格上和產量的雙重損失。
也不是說釀酒合作社的牛氣。在法國懂得喝酒的人多不買釀酒合作社的紅酒。原因是合作社的葡萄來原參差不齊, 再加上大量的粗糙生產,怎會釀出好酒呢?但近年來法國國內紅酒銷量下降,國際的低檔紅酒競爭激烈,保守的法國釀酒合作社也被迫另覓新途經,紅酒品質也出現了天翻地覆的改善。
“你該去買瓶雲索堡合作社的雲索頂級酒嘗嘗,百份百西拉釀造的。”莫裏斯就是雲索堡合作社的股東。
“前幾天我在它老總辦公室剛嘗過。單品種西拉釀造的紅酒是北羅納河的特長,我總覺得普羅旺斯天氣過熱,又是鹼性土質,種不出北羅納河這麼好的西拉。不過價格平宜一半以上倒是個賣點。”自從新老總大刀闊斧勵志圖強,雲索堡合作社紅酒的品質大有改進。怪不得這麼牛氣!
法國的AOC制度,今年我是受益者。莫裏斯產量超過了法定產區紅酒的上限,特別給我留下他最好的葡萄園的歌海娜,可真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