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埃維異地見面,少不了家常一翻。想不到Robuchon餐館的年青侍酒師見埃維一說到紅酒如數家珍,不知道是否平時餐館顧客說法語的也不常見吧,對我倆可以說是殷勤有加。
“昨天晚上有顧客沒有喝完瓶酒就離開了,我給你們斟一杯,猜猜是什麼紅酒?”原本餐館就幽靜,夜了更顯得燈光柔和。看來埃維興致勃勃,要小試牛刀了。
“客人也不多了,我就是猜錯了出洋相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當然還有這位侍酒師知。不過在香港工作的法國小夥子,可能過幾個月就走了。埃維知道中國人愛面子,我也不例外。在人家面前吹牛容易,真的出洋相可丟臉。轉瞬間, 盛了三份之一杯的無名紅酒已經放在餐桌上了。
“酒色醬紅而又有棕色的色調...,相信至少十年的陳酒了。”埃維把酒杯在燈光前傾斜大約四十五度,晃了晃仔細的看了看,自言自語的說。在夜晚要看準色調可考功夫,我可在捉摸,在這家餐館沒有喝完酒就走,可能是覺得環境清靜而要談些什麼生意之類的,那就喝陳年紅酒的概率很高。埃維可有眼光!而且在燈光下就覺得酒身厚,應該是非常濃鬱的紅酒...。
“酒香充滿活力,紅果櫻桃複盤子...相信是以赤霞珠為主釀製的紅酒吧?”我差不多想說是波雅克的名酒莊的紅酒。不過當一個人最有信心的時候,就會栽跟頭。Blind Tasting這玩意前不知道多少自稱品酒大師的變成鼻涕蟲。可別看對於名牌酒莊紅酒指指點點,很多時候Blind Tasting來來去去就是大家都朗朗上口的酒莊紅酒。不過對於我一早就喜歡喝新酒的人,可是一個考驗。
埃維集中精神,把酒杯在桌子上搖動,深深的嗅了嗅杯中的紅酒,似乎在想什麼的....。然後讓紅酒在口腔中和吸進去的空氣揉和...。我正在納悶。用嘴巴品嘗了之後, 我反而越感迷惑了。在Blind Tasting碰了太多的釘子了,每次遇到這種場合就有盲人摸象的感覺。
“看來不像是波雅克名酒荘的紅酒。濃烈的單寧口感,但又有女性的柔和,不像波雅克名酒的陽剛之美。”看來埃維在肯定,然後否定,又肯定,然後又否定,那麼他的目標酒莊的名字就呼之若出了。
“那家波爾多左岸名酒莊的紅酒會用赤霞珠為主然後配以梅樂,而正如埃維所說的,又不是波雅克的名酒莊的紅酒呢?”想到品嘗紅酒的經歷遠遠比不上埃維,那種無助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是二零零零年瑪歌村巴瑪酒莊(Chateau Palmer)的紅酒。波雅克名酒莊單寧濃但不會像這紅酒的柔和。我有一次在朋友家喝過這紅酒,朋友說很特別二零零零年巴瑪紅酒的赤霞珠含量超過梅樂。平常赤霞珠和梅樂各一半。”
侍酒師笑而不答。顯然,埃維沒有錯。
我真有點生自己的氣。兩年前一個投行做交易員的年青朋友在他羅便臣道家的花園開猜酒會,就有這瓶酒。那一次就把巴瑪猜成波雅克但又感覺自己會猜錯。唉,竟然歷史重演!